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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慾嬌寵 (251-260) 作者: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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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2:13: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肉慾嬌寵】
作者: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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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皇帝篇3】吃草莓
那是怎樣一張臉啊,不過是八九歲的孩子,卻半邊的臉溝壑縱橫,猶如老人一般布滿褶皺,而另半邊臉卻是光滑如新,十分俊秀。更讓人不寒而慄的,是他還長著一雙紅眸,黑漆漆的眼珠被紅色的眼白包裹,如同鬼魅一般。
那男孩看見楚嬌怔楞的模樣,十分習慣地側了些身子,將光滑的那一半臉對著她,醜陋的那一半,隱藏在陰影中,讓人看不分明。
他知道,只有這樣,他挨得打才會少一些。如果把這些小太監宮女嚇著了或是惹他們生氣了,他可能又幾天沒有飯吃了。
好餓啊……好餓啊。
他往嘴裡塞著剛挖到的樹根,面無表情地望著楚嬌。
「六皇子,那是樹根,不能吃的!」楚嬌這才看清小孩往嘴裡塞的是什麼,連忙制止道。
男孩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樹根,不再吃了。手卻悄悄往背後一塞,把樹根塞在了草皮下。這麼多年的經驗讓他知道,如果不聽話,就要挨打,所以雖然肚子現在餓得發疼,他也不敢再吃了,只希望這個小太監趕緊走,他才好繼續進食。
楚嬌哪裡知道小孩心裡想的是這個,她慢慢走上前,放柔了面部表情。
系統剛才提示她,這就是男主。
她有些不可置信,更多的卻是心疼。她當初也因為胎記受盡冷漠和異樣的眼光,而男孩如今的模樣,比她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知道在這捧高踩低的宮中,已經受了多少折磨。
就算他以後能大殺四方,但現在的他,卻還只是一個手無縛鶏之力的小孩子。
小孩子心裡都很敏感,楚嬌心想,剛才她對他面容長相的驚訝肯定傷了他的心,所以她很歉疚。
「六皇子,你瞧,」她走上前蹲在小孩面前,遞上了手中的碗,溫柔地說道,「這是皇上賞賜下的草莓呢,甜甜的,可好吃了,您嘗一嘗好不好?」
那男孩飛快地瞥了楚嬌一眼,又立馬垂下眼去。
今天來的這個小太監面生,不是往日那些人。但是,這是他們新想出來整他的法子嗎?他幽幽地望著眼前大顆鮮紅 的草莓,心中卻回想起去年的又一次遭遇來。
那一次,那兩個太監送來一盤也是紅澄澄的水果,說是皇上萬壽節賜下的。他當時又餓又渴極了,抓起就往嘴裡塞,那兩個太監沒有像往日那樣諷刺他,反而笑嘻嘻地看著他吃完,他吃得一口不剩,包括那紅瓤下綠色的皮。吃完了,那兩個太監才大笑出聲,告訴他那叫做西瓜,是只吃瓤,不能吃皮的。
他後來肚子痛了三天,但還是時常回憶起那西瓜的美味。
這次,又是什麼整他的招數?
男孩面無表情的想著,手卻伸手抓住一顆草莓便開吃。
沒關係,肚子疼一疼就好了,他早已習慣。但這樣好看的賞賜可不常有。
「誒,別用手抓!」
楚嬌看著那髒兮兮黑乎乎的手指,一把拍下男孩的手,將那顆草莓拍落在地。
男孩勾起嘴角,看吧,他就知道,沒這麼好的事。果然,又是來捉弄他的。
「六皇子,您還未凈手,這樣吃容易鬧肚子,」楚嬌拍完才後悔,她又忘記尊卑了。她如今可是奴才,不能對主子動手動腳,「要不奴才喂您可好?」現下也不好去打水,而她的手來之前好好的清洗過,相較而言乾淨很多。
男孩提防地看了她一眼。往日裡那些人最怕近他的身,說是怕被邪煞入體,這個小太監,竟然不怕?
他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身體卻緊繃起來,生怕會又被人忽如其來地打上一巴掌或是踹上一腳。
楚嬌拈起一顆草莓,仔細地將草萼清理乾淨,才遞在了小孩的嘴邊。
男孩乾裂的唇接觸到草莓上的水意,忍不住蠕動喉頭吞了一口口水,張開嘴,將草莓咬住。
甘甜的汁水在口中迸開,男孩被這滋味驚艶地睜大了雙眼,忙不迭地將果肉咽下肚。然後眼巴巴地望著楚嬌,等待下一顆。
楚嬌看著男孩紅著眼睛望著自己等待投喂的樣子,忍俊不禁。這紅紅的眼睛和軟綿綿的模樣,真像小兔子呀。
也不知男主長大後,會不會覺得這是一段黑歷史!
她一邊細心地撥著草萼,一邊叮囑:「六皇子,您不用咽地那麼快,可以慢一點。將果肉一點點在嘴裡嚼碎,在吞下肚。要不然啊,吃得太急,腸胃消化不了,就容易疼。」
男孩雖然不發一語,但吃著下一顆時,咀嚼的速度便明顯慢了下來。
楚嬌見他聽話的模樣,也開心地抿著嘴笑了,露出兩顆甜甜的酒窩。
男孩又抬頭瞥了她一眼,心中頭一次,對一個人有了些許親近。如果讓這個小太監天天給他送飯,他想,再難吃的飯,他也能吃得下去。
杜鵑雖然挑出來的都是有些軟和傷的草莓,但也沒有壞的,就是品相不太好。好在小孩似乎也根本不在意這個,吃得十分香甜。
當最後一顆也喂進他嘴裡,楚嬌收回手,「好啦,沒有了。六皇子若吃太多,一會兒晚飯該吃不下了。」
男孩卻戀戀不捨口中的甘甜,兩隻小黑手忽然抓住楚嬌的手腕,將楚嬌嚇了一跳。
他將那隻玉白的手指拖住,自己仰著腦袋伸出舌頭,仔仔細細地將楚嬌的五根手指上的汁水一點點舔舐乾淨,沒有放過任何殘留。
「六皇子,你……」
楚嬌本想斥責一番他孟浪的行為,但看著男孩眼中滿是對吃食的認真和渴望,她卻只剩下心酸。
他一定過得很不好,所以才這麼珍惜這一分一毫。
「六皇子,您要是喜歡吃甜的,奴才想辦法以後再給您捎帶些小零嘴兒,」楚嬌忍不住朝著小孩許諾,「不過這您不能告訴任何人哦,就是咱們倆人之間的小秘密!」
男孩嘴裡蠕動,猶豫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這個誘惑:「好,小秘密。」
楚嬌笑了,抓住小孩的手指,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他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男孩也跟著她複述道。
「好了,奴才該走了,」楚嬌抬頭看了看天,「六皇子,再見!」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迴廊那頭,男孩低下頭,望著自己的小手指,勾了勾。
然後他彎下身,在草叢裡翻找了一番,撿起了剛才被楚嬌打落在地的那顆草莓。
草莓面上布滿了泥土,他不在意地準備塞進口中,卻又想起剛才小太監說的話。於是他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池塘邊,將草莓涮了涮,見泥土都乾淨了,終於滿意地塞進口中。
第一次,他有些期待明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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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景琛:手無縛鶏之力?呵呵。(咔嚓一聲,擰斷了一隻小麻雀的脖子)
第252章 【皇帝篇4】送吃食
楚嬌因著張順的關係,雖年紀不大,卻也成了尚膳監的掌膳太監,平日裡要做的也就是給做御菜的司膳太監打打下手,給六宮主子們送送膳食,活兒不多,可謂是十分輕鬆。
而且最讓她覺得滿意的,便是這每天的伙食。通常給皇上和後宮的主子們做好膳食後,都會有一些邊角料剩下;。按規矩,這些邊角料也就隨著剩菜剩飯一同扔了,但太監宮女又不介意這邊不邊腳料,好吃就成。所以也就是當值的幾人偷偷分了,這也算是宮裡的老黃曆了,大家心知肚明,沒人管。
原主家裡以前是賣早點的,包子呀饅頭呀餃子餛飩什麼的,原主常年給父母幫忙打下手,這些小點心做得也算得心應手,偶爾有小主饞嘴了想吃點,她也能派上用場,加之人乖嘴甜,在尚膳監混得還算如魚得水。
又一日晚膳做罷,待廚役將剩餚撤回尚膳監後,楚嬌主動接過了該另一個小太監收拾清理的活兒,自己窩在一個角落將碗碟刷洗乾淨了,得了那小太監一頓感謝。
她隨便吃了點飯,然後等到月上中天,其餘太監都歇下了,才偷偷起身,捂著懷裡的油紙包,趁著夜黑風高朝秋夕宮跑去。
剛才乘著清理剩下的菜肴,她偷偷留了幾個小餑餑和一隻醬鴨腿,想著那小孩上次那麼喜歡草莓,她又撿了倆因皮破了而被篩選扔掉的軟柿,一幷包了起來。
楚嬌自那日過後,主動攬了去秋夕宮送吃食的活兒,見過六皇子好幾次了,兩個人也漸漸熟識起來。
她從小孩的口中得知,他原來已經快十二了。看上去卻好似八九歲,瘦骨嶙峋,每天吃得都是殘羹冷炙,大多還是太監們吃剩下的。楚嬌氣得挽起袖子想找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理論,還是被小孩拉住。
小孩用紅眸望著她,搖頭。
景琛在這深宮中活了十餘年,知道這宮裡光鮮表面下的骯髒與陰暗。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在黑暗中的生活,卻不想忽然有一束光照了進來。
這束光很小,很微弱,但景琛還是捨不得它熄滅。
楚嬌也知道,自己氣憤歸氣憤,但若真的以她如今的身份去幫小孩理論,後果可能很慘烈。
唉。儘管知道以後男主能大殺四方,現在的艱難和痛苦也無法讓人忽視啊。
楚嬌壓下心中的心疼,只能找機會盡力去幫助小孩。
秋夕宮正門有人守著,楚嬌從一旁溜過,躲開了正門的太監,悄悄摸到了秋夕宮西面的宮牆外。她左右瞧了瞧,這裡是整個西六宮最偏的地界,臨近著外宮牆,荒無人煙,除了每日固定的巡邏,幾乎沒人會往這邊走。
楚嬌之前就將侍衛巡邏的時點觀察清楚了,這會兒他們正巡完西邊往東邊走呢,此處短時間內是不會來人的。
她十分熟練地後退了兩步,手掂了掂油紙包,朝著牆內扔去。
見包裹過了牆,聽到了落地聲,楚嬌雙手捂在嘴上,學著鳥叫,「咕咕」了兩聲。
這是她和小孩約定的暗號,通知他有加餐到了。
楚嬌蹲在牆角等了好一會兒,直到腳都麻了,都沒有聽見前幾次她扔完後小孩很快的回聲。
她有些擔心,不知道小孩是睡著了還是出了什麼事,有心想叫小孩一聲,但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她只能趕緊先跑回了尚膳監。
回到被窩裡躺好,閉眼之前,楚嬌心中許願,希望小孩只是睡著了,沒出什麼事。
然而,世事總不如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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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皇帝篇5】虐待
楚嬌心中惦記著小孩,第二天早早便要過了去秋夕宮送早膳的活兒,將膳食交給杜鵑後,偷偷繞到了後院的偏房。
偏房的門緊閉著,而外面沒有一個人影,楚嬌心中一墜。
前幾次她來,小孩都在外面玩耍,或是躺在草地上,或是爬到榕樹上去,像是很厭惡待在房間之中,所以楚嬌也從未進去過,不過想也知道,裡面不會是什麼溫馨的地方。
她走上前敲了兩下門,無人應答。
「六皇子,您在嗎?」她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理,「六皇子,奴才冒昧進來了。」
她推開木門,吱呀的聲音令人耳朵發酸。門內是就連陽光也驅散不去的陰暗與濕冷,本來就是寒冬,楚嬌裹得很厚,都還是感受到一陣滲涼。鼻尖嗅到的是一股霉與腐朽的味道,她皺著眉頭走到床邊,看到床上鼓著一坨被包,心中鬆了口氣,看來小孩應當還在睡覺。
「六皇子?六皇子?」她輕輕抬手推了推被包,「該起了。」
但旋即,她便大驚失色。
手掌觸及的地方,是寒冷刺骨的濕意。這一整床本就破舊的棉被,竟然是濕的!如此寒冬,小孩竟然蓋著這床濕被睡了一晚上!?楚嬌心中又驚又怒,連忙掀開了被子,將小孩抱離了濕潤的床榻。
而小孩此刻雙眼緊閉,小臉通紅,早已昏迷了過去。
楚嬌探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
她焦急地起身,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看到置物架上還剩下一點點的涼水,連忙掏出懷裡的布帕,浸濕了,放在小孩的額頭上。
到現在,她才有機會看清楚了小孩的容貌。
之前雖然已經看過了,但卻只是一晃而過,怕小孩自卑,楚嬌也儘量不將實現落在他的臉上。如此近距離的看,小孩的面部輪廓其實很好,眉眼俊秀,可以從中窺得他生母的美貌。然而他那右半邊臉卻是皮膚褶皺,將臉擠壓得難以入眼,細看之下,更是看得見許多陳年的疤痕印記。
楚嬌皺眉,她是知道有些小孩因為基因問題可能會得諸如老年症這樣的奇病,但這樣的病症通常都是全身如此,怎麼會只有半邊臉這樣呢?這倒不像是天生的……
但是那疤痕又是如何而來?楚嬌擦完小孩的臉蛋,一邊思索,一邊將他的衣裳解開,想要再給他降一降溫。卻發現,小孩的身上、背上、腿上,全部都是新舊不一的傷痕!青淤、燙印、鞭痕,一個比一個觸目驚心!而他肩膀上兩處破皮的傷痕,明顯就是近日才受的,血痂都還在其上!
到底是怎樣變態的人,才會對一個小孩如此虐待!?更何況,他還是正兒八經的皇子!
楚嬌氣得手都顫抖了,輕輕地撫摸過那些傷疤,眼中閃過狠厲。
她不信,這秋夕宮的主位容妃對此毫不知情!這些事,如果沒有她的默許,絕不會發生!
「唔……」懷裡的小孩忽然發出囈語,「給我……還給我……」
楚嬌低下頭側耳傾聽,「什麼?六皇子,您說什麼?」
「還給我……餃子……我……的……」
楚嬌聽了好一會兒,才從小孩斷斷續續的呢喃中猜出他在說什麼。
他在說,「把東西還給我,這是小餃子給我的。」
楚嬌猜想,一定是昨晚她給小孩帶的吃食被人搶去了,小孩想要爭回來,才受到了虐打和折磨。
楚嬌心中酸澀難當,自責不已。若不是她那麼不謹慎,小孩也不會受涼發燒了!都怪她!
她拍著小孩的背輕輕安慰:「沒事,六皇子,沒事。小餃子下次給你帶更好吃的!」
她摟著小孩,將自己太監服下套著的棉襖脫下裹在了小孩身上,來回摩擦著他的身體以此發熱。她不敢伸張,因為她沒有資格。她不過就是一個尚膳監的小太監,此時若是跑去太醫院找太醫,那無意就是在叫囂容妃縱容下人虐待六皇子,她可能活不到見明天的太陽。
楚嬌將小孩捂熱了,才將他安放在床上。她想將濕潤的被褥拿到外面曬一曬,正欲起身,小手指卻被人拽住。
她低下頭,小孩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他半趴在床上,醜陋的半邊臉恰好掩在棉襖中,只露出俊秀的半面,紅紅的眼睛大睜著,正望著楚嬌。
「小…小餃子…」
楚嬌連忙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我在,六皇子,我在呢。」
「對…對不起,」景琛沙啞著聲音,「你以後…還是…別來了…」
他一邊說著,眼中的光芒卻慢慢熄滅,像是自己不願這樣說,卻不得不如此。
事實上,昨晚他又在被那兩個太監折磨,楚嬌扔東西進來時,恰好被他們發現了。
雖然他咬死不承認那吃食的來源,但那兩個太監在折磨完他後,還商量著要暗中逮住偷送者,將人交給娘娘處置。
雖然捨不得這個唯一對他好的人,但他更捨不得看到她死在這深宮中。
他不想死,儘管他活著很苦,但他心裡一直有一個信念告訴他,不能死。所以,他也不想這個人死。
楚嬌一隻手握著小孩的手,另一隻手輕輕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小孩的睫毛顫顫地在她手掌心抖動了幾下,終於還是閉上眼。
景琛暗自咬唇。果然,他這雙眼睛,沒有人會不害怕。
但是,下一刻他的眸子便在眼皮下猛得跳動起來。
這個小太監!
竟然……竟然……
楚嬌輕輕地在小孩顫動的眼皮上親了一下。
「六皇子,別想太多。乖,好好睡一覺。醒了,什麼都會好的。」
楚嬌幷不是單單的口頭安慰小孩,而且心中有了打算。雖然她人微言輕,動不了容妃,但還是能做著什麼的。為今之計,只能暫時先解決小嘍,讓小孩好過一點。
她拍了拍小孩的背,讓他不要擔心,自己則抱起濕潤的棉被走到門外曬去。
今兒有陽光,晚上被子應該就能幹了。
房間內,感受到人已走遠,景琛才偷偷睜開眼睛。
他從窗外望著小太監纖細的背影,抬起手用皸裂的手指摸了摸眼皮,嘴角咧開一抹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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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皇帝篇6】整治刁奴
是夜,秋夕偏殿外。
「嘿,你說能逮著人嗎?」
「肯定能,咱倆這一個守前一個守後,定能抓著救濟那喪星的賤皮子!」
「你說誰膽子那麼大,嫌命長了?還敢幫一個連皇上都嫌的皇子?」
「呵呵,咱兒今夜逮著了不就知道了嗎。」
「也對!嘿嘿,你莫說,昨兒那餑餑可真好吃,比往日送來的膳食還好吃不少呢,得虧沒便宜那喪星!」
「瞅你天天搶那喪星吃的,早晚一天得胖死!」
「說得你不是一樣!哼,咱倆費盡心思進了秋夕,哪知道卻去伺候一個被放棄的皇子,還那麼丑,哎喲,那張臉,成日見著,一開始咱可每晚都做噩夢呢!吃他點東西又怎麼了,反正他那樣,說不定那天就死了!」
「也是,你說這娘娘當成幹嘛要求皇上留下他呀,那麼丑,簡直不像皇上的種,隨他娘一同去了多好。」
「噓噓噓,妄議聖上,你不要命了呀!」
冬日的夜晚寒風凜冽,夜漸漸深沉,霧氣瀰漫,天空中的彎月被大片的烏雲遮住,只映射下朦朧而暗淡的光輝。
兩個太監碎嘴的說了好一會兒話,張口哈出的都是冷氣,後來也不說了,就蹲在宮牆旁,縮頭縮腦地張望著,呼地一陣冷風吹過,兩人同時打了個寒戰。
「你說這人今兒還來不來啊,都快凍死人了。」
「急什麼!這才亥時呢,昨兒不是快子時咱們才聽見動靜的嗎?」
「嘶這大半夜的,總覺得的慌……」其中一個太監小德子縮了縮脖子,瞅著霧蒙蒙的宮道,耳朵動了動。他小聲問同伴,「小李子,你,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那小李子尖聲喝到,「別自己嚇自己!」
「兒……皇……兒……我……的……皇兒……」一個幽幽的女聲在空蕩的宮道上輕聲地迴響,時遠時近,話語斷斷續續,讓人聽不分明。
兩個太監對視了一眼,鶏皮疙瘩都起來了。那小李子硬著頭皮,「誰在那裝神弄鬼,出來!小心咱叫侍衛逮了你!」
「皇兒……阿琛……你在哪裡……額娘來接你了……」循著聲音,兩個太監抬起了僵硬的脖子,一個白衣飄飄披頭散髮的女子正立在宮牆之上,幽幽地面對這他們倆。
這個名字一處,小李子瞪大眼,顫抖的聲線暴露了他的緊張:「孟、孟貴人?」
「皇兒……」那女聲幽幽道,聲音就像在兩人身邊響起一般,「就是這兩個奴才把你害得只剩一口氣?」
而更讓小德子和小李子的害怕的是,那白衣女子身邊赫然是該躺在床上的六皇子景深!
「是,就是他們……」他那雙眼睛在夜裡泛著詭異的紅光,半臉皺褶半臉俊秀的臉蒼白得毫無血色,猶如死人,在月暈下顯得鬼魅異常。
「他們不給我吃不給我穿……額娘……把他們一同帶走吧……」那童聲冰冷,毫無感情。
「好,讓他們一同下黃泉,侍奉我皇兒……」
聽著這話,小德子和小李子忽然覺得自己的脖子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慢慢勒住,竟開始喘不過氣來。
小德子嚇得雙腿發顫,地上慢慢積起一灘水漬,而小李子也滿背冷汗地跪下身求饒:「孟貴人饒命!六皇子饒命!奴才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您別收了奴才的命啊!」
「饒命!孟貴人饒命!奴才該死!不不不,奴才不能死,孟貴人,您別取奴才的命,奴才一定天天給您上供,求您饒命!」
「哼,」楚嬌假扮的『孟貴人』冷冷一笑,「爾等賤奴,竟敢虐待我兒,搶他吃食,讓他如今命懸一線,本宮要你們不得好死!」
小李子腦子靈光一些,立刻抓住了『孟貴人』口中故意露出的破綻,「命懸一線?六皇子還沒死!?」
楚嬌冷哼一聲:「五魂三魄離體,離死不遠了……本宮就是來接他的……」
「孟貴人饒命!奴才這就立馬去太醫院請太醫去,娘娘,奴才們身死事小,六皇子說不定還有得救呢!」小李子連忙說道,小德子也連連稱是,他倆現在想凈一切辦法活命,哪裡還有半點之前的囂張模樣。
楚嬌感受到小孩握著自己手的用力,輕輕回握,捏了捏他,讓他稍安勿躁。
「就算今次我兒死不了,明次說不定又被你等刁奴所害!不如一同隨我入地府去的好……」
兩個小太監嚇得魂都沒了,「不會的!不會的!娘娘放心,奴才們往後待六皇子一定盡心竭力,絕不敢再逾矩分毫!」
「對對對,若有違誓天打雷劈!」
楚嬌這才作罷,「哼,便且信爾等一會……」
小德子和小李子感到手臂一痛,低頭一看,手腕上出現一道血痕,「本宮取你二人血,便能知你二人動向……若再敢害我皇兒分毫,本宮便來索你們的命!」
兩個太監心中又驚又俱,卻只敢磕頭保證絕對不會再犯,楚嬌這才揮手,讓兩人去太醫院請太醫,兩個人屁滾尿流地朝外跑去,頭都不敢回。
待人都走遠了,楚嬌牽著小孩從大榕樹上跳了下來。
剛才,她們完全是利用天時地利,才把兩個小人給唬住了。
「六皇子,事急從權,希望你不要氣我擅自冒用您額娘的名頭。」
楚嬌將白色的紗幔從頭上取下,對著眼前矮自己一個腦袋的小孩說道。
景琛搖了搖頭,「謝謝你,小餃子。」
我怎麼會怪你呢?你又一次救了我。他在內心裡說道。而且……如果我的額娘真的如你一般溫柔聰穎,那該多好。
我就不會活得如此艱難了。
望著月光下小太監披散著頭髮,面容如玉的模樣,景琛忽然有些遺憾。
小餃子……若是女子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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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皇帝篇7】睚眥
兩個太監忙不迭地請了太醫來,連稟報主子也忘了。當太醫趕到,景琛長期以來收到的虐待也暴露在人前。
容妃大怒,直接將兩人當場杖斃。這不是告訴整個皇城的人,她這個當年為六皇子求饒的心地善良的后妃其實根本未盡到照料之責嗎?
在杖責之時,兩個太監一直在大呼見鬼,說是孟貴人的鬼魂讓他們這樣做的。容妃心中雖然懷疑,卻還是背後生了一層冷汗。
雖然外界傳著孟貴人是被六皇子的醜陋給嚇死的,容妃卻知道,當年是她和淑妃害死了她。
當年那個賤人有多受寵,整個後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她出身卑微只是貴人,但有皇上的寵愛,所有人都在猜測,六皇子生下來後,一定會成為儲君的最優人選,而孟貴人也定將更上一層樓。
容妃雖然看上去不爭不搶,心中卻早已有危機。她出身大家,家族為了讓她在後宮爭鬥中勝出,備了許多東西,當然也有許多秘藥。
她偷偷給孟貴人下了毒,肚裡的胎兒本該因此而落掉,卻不知出了什麼岔子,孟貴人只是早產,而且還生下了男胎。
她本暗恨那藥無效,哪知後來便聽說胎兒樣貌有異,惹皇上厭棄。懷著好奇去了孟貴人的殿里,卻被孟貴人戳穿了她當初的謀算。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在嫉恨孟貴人,淑妃也同樣下了毒。正是兩份不同藥效的毒相衝撞,才使得胎兒沒有早死腹中,卻也讓他一出生就帶著胎毒,面貌怪異。
雖然未來得及防備,孟貴人卻在中招後便偷偷搜集證據,如今,證據確鑿,只要她攀扯起來,兩妃謀害皇嗣的罪名跑不了。
孟貴人身子已油盡燈枯,卻仍然想讓自己的兒子活下來。她向容妃保證,只有容妃能替孩子求情幷撫養他成人,那麼她不僅不會戳穿她之前的下毒之事,還將用自己的生命替她扳倒淑妃,這樣,容妃一下子少了兩個眼中釘肉中刺,而她的孩子生成那樣,對皇位也毫無威脅,她何樂而不為?
容妃答應了。
這才是當年事情的真相。
所以,如今再次聽到孟貴人的名字,容妃不是不驚懼的。
她雖然當年應承下了,結果哪知六皇子竟長得那般可怖,比她想像中都還可怕萬分。因著皇上已經因孟貴人的死對孩子心軟,將他交給她撫育,容妃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將他仍在偏殿,令其自生自滅,在外卻常以照料六皇子的名義一副慈母做派,更是讓皇上時常嘉贊。
如今這倆太監捅破了簍子,她多年經營的形象也破碎了。
然而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容妃只恨自己太過粗心,根本不曾對之前的不聞不問有絲毫後悔。一邊命太醫好生醫治六皇子,她一邊對聞訊而來的皇上請罪。
雖然使計攔住了皇帝的探病幷裝乖賣慘了一番,讓這件事翻篇了,容妃卻也意識到,六皇子年齡越來越長了,她不可能將他永遠拘在後宮,不若將他好好培養,說不得還能成為一條有用的狗。
自此,容妃轉變了態度,將之前所有的忽視都推給了那兩個太監,又安排了新的太監好好伺候六皇子,平日裡更是常常對他噓寒問暖起來。
小孩子嘛,特別是這種缺乏溫暖的小孩,對於這樣的關懷,很容易淪陷的。
容妃心中篤定,自己一定能養出一條忠犬來。
而六皇子也不負她的期望,沒過幾年,便出落地鍾靈毓秀如若不看他那種張臉的話。
入太學館不過三年,六皇子便得了所有太傅稱讚,所作文章句句珠璣,針砭時弊,而六藝也不輸其餘幾個從小學習的皇子,禮樂騎射樣樣精通。
為了不嚇著旁人,六皇子自出現在人前,便一直帶著一具僅有半面的面具,將他那可怖的半張臉給遮得嚴嚴實實。
那面具薄如蟬翼,以銀色織羽為底,上以金絲繪著一狼身龍角之物,嘴銜寶劍,頗為威嚴凶煞。然而他另一半臉卻劍眉星目,俊秀非常,生生將那凶煞之氣中和掉了,只讓人覺得這面具在他臉上十分貼合,再合適不過。
有人曾問景琛,為何會畫上這樣的圖案,景琛只道,他身為龍子,額有龍角,然則天資愚鈍,不配龍身,只願為父皇手中的一柄利劍,一匹忠狼,為皇上開疆擴土,保家衛國。
這話傳到皇上耳中,龍顏大悅。而傳到容妃那裡,則認為那狼身是景琛對她的臣服。
而事實真的如此麼?
景琛在說這一席話時,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一個小太監一邊趴在桌子上畫著面具,一邊嘴裡碎碎念叨的話。
「六皇子呀,您知道奴才畫的是什麼嗎?」
「這種神獸叫做『睚眥』。傳聞它可威風了,身負銀刀,爛袍金甲,威風凜凜,似有吞月之勢,氣宇軒昂,如有攬日之力。它是能夠克殺一切邪惡的化身,特別厲害呢。六皇子以後也會這麼厲害的!」
他戴上面具,看見小太監眼中的驚艶,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如今,他已長得比她還要高了。而這個小太監,還是哪他當小孩糊弄。
他哪裡不知道呢?
睚眥,龍生九子之一,雖為龍種,然身似豺狼。其父嗔,欲棄之,幸而母親哀求,得以苟全性命。
他的確像睚眥。
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
對他好的,他一輩子都不會忘。欺負過他的,不論要蟄伏多久,他都會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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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皇帝篇8】叫床
更深露重,寂靜無聲。一個身著太監服的身影輕悄悄地推開了一扇房門,手中的燭火跳躍,照亮了『他』雌雄莫辨的小巧面龐。
布鞋踩在地毯上,聲響全被吸收了,『他』緩緩地走到了榻前,掀開帷簾,望向榻上熟睡的人。
那人雖躺著,卻也難掩頎長的身形,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年紀,一身玄色褻衣裹挾著的身材看上去勁瘦卻蟄伏著力量, 好似一頭沉睡的黑豹。他露在燭光下的半邊臉很是精緻,閉著眼的睫毛濃密,卻薄唇微抿,眉頭緊皺,不怒自威。
那年輕的太監微微彎下腰,貼在少年的耳邊,檀口輕張
「六皇子,寅時了,該起床了。」
少年皺了皺眉,側過身子,想掩住耳朵不聽這惱人清夢的聲音,而他另一半藏在陰影中的臉也因此暴露在了燭光下。
溝壑縱橫,宛如修羅。
那太監幷未被那半邊臉嚇到,視若無物般地再次催促:「主子,今日在外遊歷多年的江老太傅歸朝,您昨兒還讓奴才提醒您早起呢……」
聽了這話,那少年才慢慢睜開眼,淡紅色的眼白襯著黑瞳有些迷離,他嗓子裡『唔嗯』了兩聲,長臂一抬,將面前的太監一把摟住往下壓,那太監一個重心不穩,就鋪在了他身上。
「小餃子,你怎麼越來越跟個女人似的,嗯?」少年湊在那年輕太監的脖頸上呼了一口氣,「成天念叨。」
楚嬌伸手將少年推遠了些,努力不讓自己被束帶綁住的胸貼上他的身體,「主子還說呢,沒見過比您還會賴床的皇子!」
她內心卻腹誹:老娘可不就是女人嗎!?不是為了你,誰要成天裝扮這不男不女的樣子!都快勒得窒息了!
景琛鬆了手,看著小太監忙不迭的躲遠他,眸色沉了沉。
不過他的不虞幷未顯露出來,他笑著起了身,也不計較小太監言語上的逾矩,接過帕子凈了面,戴上了面具。
「誰叫我身子不好呢,太醫都囑咐要多睡多休息。」景琛假意捂住胸口咳了幾聲,嚇得楚嬌上前扶住他,見他眸子中的笑意才止住。
「主子!您在這麼嚇奴才,以後就讓小圓子伺候您晨起好了!」
楚嬌一邊給景琛穿戴衣服,一邊氣鼓鼓地說道。
她容易嗎!每天不到三點就要起床,還得任勞任怨地伺候這主子起床梳洗,陪他去尚書房上學,事無巨細,跟個保姆似的,簡直就是古代勞模典範。她心疼這小子幼年受過那麼多苦,所以當他被容妃懷柔政策照料好了有了些話語權,把她討到身邊後,她就下定決心要對他好一點。
哪知道這小子越大越愛逗她,而且簡直就是像摸清她的脾氣般,每次都讓她炸毛。
「我錯了。」
少年如今抽條,個子已經比楚嬌高了快一個腦袋了。他低下頭,額頭快抵上楚嬌的腦門了,俊秀的面龐滿是誠懇,「小餃子,只有你對我最好,你捨得看到我被其他人欺負嗎?」
「現在誰還敢欺負您?」楚嬌挑眉,對少年的撒嬌已經免疫,「好了,主子,趕緊的,您再不走就遲到了,小心太傅罰您抄書!」
聽著小太監的絮絮叨叨,少年在微曦的晨光中走出了殿,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空無一人的宮道上,雖然四周了無人煙,卻感受不到絲毫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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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皇帝篇9】江太傅
「聽聞這江老太傅啊,可是連皇上都敢甩臉色的牛人。他當年說辭官就辭官,皇上再三挽留都沒用,這一辭官就是二十多年……」
「江老太傅當年就是三元及第,後來年紀輕輕就成了翰林,給當年還是太子的皇上做太傅。聽說他不僅文武雙全,連繪畫醫術這些旁門也都有涉獵呢。」
「可不是嘛,這回他回京,呈了一副萬里江山圖,聖上龍顏大悅,據說是江太傅自個兒花了十多年遊歷走遍山川繪製而成的!」
「知道江太傅當年為何辭官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聽說啊,當年江太傅入京趕考前在老家已有妻女,後來他當上翰林,在朝堂上穩定下來後就準備將妻女接入京享福,哪知道那年中原各處發大水,他派去的人連他妻兒的屍骨都沒找到,江太傅不願相信,就辭官親自去找人了。這一找啊,就是二十多年……」
「唉,老天可真是捉弄人……不過江太傅也真是個痴情的,他有名有權了,什麼妻子不能取到……」
「你以為都像你呀,看到個好看的宮女就走不動路!」
「嘿!你再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尚書房外,幾個等著自家皇子下學的小太監正湊在一塊兒八卦,楚嬌站在邊兒上,時不時附和兩句,心卻隨著這聊天內容飄遠了。
江老太傅名諱江善,如今六十多歲了,辭官多年,卻再一次回歸朝堂。她知道這個人,是因為在原著中,江善是隱藏在男主登基後重用的肱骨之臣,也是在男主無人看好時唯一的伯樂。更重要的是,他不僅教會了男主何為帝王權謀,還治好了男主的病。
楚嬌今日催著景琛早起,也是不想讓他錯過與這位長者的結識。畢竟,他們兩人的關係匪淺,非她如今的身份可比。
尚書房內,鬚髮灰白卻精神矍鑠的老者正目光銳利地盯著正襟危坐在後排的少年。在看到他那半邊正常容貌的臉後,眼中閃爍著一絲激動,卻又在看到他面上的覆著的半邊面具,皺眉道。
「『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六皇子為何覆面以見人?」
其他在座的皇子未曾發言,眼中都是戲謔。
這老六性格冷僻,還總出風頭,他們看不爽很久了,如今看來新來的太傅是個重禮教的人,六皇子那半邊丑面他們都未曾見過,據說見者無不受驚,也是他最諱莫如深的地方。這下有好戲看了。
景琛站起身,恭謹地對江善行了一禮,不慌不忙地答道:「景琛天生丑面,覆之以正顏色,善他人。」意思是,我太醜了,用面具遮著臉,怕嚇著別人。
江善又問:「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爾有怨也?」
這話就誅心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這是怨恨你的父母沒有給予你好的樣貌嗎?
若景琛一個回答不慎,不敬不孝的帽子就算是扣下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琛不敢毀傷。然夫造化者之攫援物也,譬猶陶人之埏埴也,其取之地而已為盆盎也,與其未離於地也無以異,其已成器而破碎漫瀾而復歸其故也,與其為盆盎亦無以異矣。夫臨江之鄉,居人汲水以浸其園,江水弗憎也;苦之家,決而注之江,水弗樂也。」
江太傅剛才的問話出自《禮記》,而景琛回答則引用了《淮南子》中的一段。其大意是說人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和相貌,卻也不怨不樂,因為容貌和出身幷不重要,自己所擁有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江善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沒有再刁難景琛,轉身開始上課。
見老六就這麼躲過了刁難,一些人眼中閃過遺憾,三皇子和四皇子對視了一眼,似乎在暗中交流著什麼。
楚嬌不知道尚書房內的情景,卻是在系統的提示下發現了躲在不遠處鬼鬼祟祟的兩個少女。
其中一個,是偶爾能在秋夕打照面的五公主景雅,另一個則是一個面生的少女,眉目精緻,膚如凝脂,一看就也是養尊處優的主兒。
那就是這個世界的女主雲婉。
楚嬌皺眉,這兩個人,這個時候來尚書房做什麼?
不是她想太多,而是每次只要女主一出現,就會發生點什麼事,而她總是會受一點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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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皇帝篇10】衝撞
「婉婉,快走吧,一會兒被那喪……六弟發現咱們在這兒,我又要被母妃罵了!」
五公主景雅扯了扯身邊好友的手,不耐煩在這裡多待。
她是一直都看不慣景琛的,幼時她就被那張醜臉嚇得大病過一回,後來她便常常使喚太監宮女作弄他,反正那喪星也不敢還手,讓他吃剩食,喝池水,或是跟狗兒一樣在地上爬來爬去,這些事她都做過,不過見那小子死氣沉沉不反抗,久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哪知道這喪星不知怎麼的竟然迷了母妃的魂兒,對他跟親兒子似的,還不允她再作弄他,景雅不信邪,後來又故技重施了幾次,想整一整他,誰知道總是偷鶏不成蝕把米,自個兒自食惡果。
久而久之,景雅從心裡就覺得景琛邪門兒了,雖然不喜,也不想跟他多接觸。
可今天好姐妹一直在她耳邊念叨,說是想見識見識江太傅的風采,景雅沒經住央求,便帶著她闖過來了。可這正是上課的時候,人沒見著,四處又沒有玩的,景雅待了一會兒便待不住了。
「再等等吧,」雲婉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懇求,「好景雅,聽聞江太傅四處採風,編纂了一本《五洲遊記》,我想求來看看呢。」
景雅癟了癟嘴,「你可真是讀書讀傻了,連這種雜書都感興趣!」她每天被拘著讀書煩都煩死了,這丫頭竟然還主動求看。
「江太傅之博名我早就仰慕已久,」少女的眼中亮晶晶的,充滿崇拜,「若不是身為女子,我真想拜在太傅門下呢!」
話是這樣說的,但云婉斂下的眸子中,卻閃爍著算計。
聽爹娘說,這江太傅深受皇上重視,卻是個孤臣,油鹽不進,誰也沒法拉攏。如今威遠侯看似繁盛,實則烈火烹油,她嫡兄又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主兒,她未來的一切都要靠自己謀算。
如今家裡支持姑母慧妃所出的四皇子,卻又將她送來給五公主當伴讀,打的盤算就是不將鶏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她本想示好於六皇子,奈何那六皇子除了對他身邊那小太監有好臉色,待誰都一副冷臉,她曾碰見過他幾次,卻都被他的眼神嚇了回來,只得放棄。
四皇子與三皇子交好,她能感受到兩個皇子對她都有些好感,但這還不夠。
雲婉藏在袖子裡的手絞著帕子,她的目標,從來都不只是王妃。
聽聞江太傅曾有一女,天資聰穎,博學強志,他辭官二十多年都為著找她,想來他對這樣愛讀書的女孩不會反感。
她要做的,便是努力博得江太傅的好感,若是能藉此機會被他收為徒,那她的名聲,便在京中更上一層了!
心中這麼想著,雲婉捧著自己之前研讀後做滿筆記的手稿,用期盼的眼光望著緊閉的尚書房大門,直到聽見門打開的聲響。
上午的講學告一段落,皇子們都走了出來準備去偏殿用午膳,而各家的隨行太監也立刻湊了上去。
楚嬌接過自家主子的書袋,又將水囊擰開,遞了上去。裡面是她自製的解渴酸梅湯,甘甜可口,景琛苦夏,大熱天時最愛喝了。
這古代的上學可不比現代,更何況皇家規矩更為森嚴,老師講課時,可決不允喝水之類的,所以坐了一上午,這煎熬可想而知。
水囊正在兩人手間交接,楚嬌猝不及防被人從後面撞了一下,手中的東西一下倒了出來。
水撒了,楚嬌也眼見重心不穩就要跌倒在門檻上,還是景琛眼疾手快,長手一伸摟住了自家小太監的腰。
怎麼……
這麼細呢?
四周都有人,景琛在那細腰上搓了搓手指,戀戀不捨地收回手,故意數落了楚嬌兩句:「笨手笨腳的!」心卻還停留在那不足一握的觸感上。
楚嬌低下頭認錯,耳邊卻聽見一個驚訝委屈的哭音。
「呀!我的書稿!」
原來剛才那一撞,楚嬌手中水囊中的酸梅湯盡數灑在了雲婉捧在手中的書稿上。
楚嬌心中咯噔一下。連忙跪下身認錯求饒。
「奴才眼瞎,衝撞了姑娘,求姑娘贖罪!」
在這等級森嚴宮裡就是這樣。如果你是主子,那你便什麼都是對的,你打了人,別人會讓你仔細手疼。但如果你是奴才,那麼就算主子不小心踩了你的腳,你也只能認錯說自己的腳擱錯了地方。
楚嬌在這裡生活了好幾年,又跟著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處處謹小慎微,早就深刻地明白了這個道理。
在這個時候,她不能去指責說剛才是五公主撞了她才導致水灑了,只能自己認錯。
「嗚……」雲婉看著手中被汁水將墨跡暈染開來的書稿,眼眶漸濕,「這可是我仔細研讀了好幾個月的心血啊,嗚嗚嗚,本來,本來想請教太傅的……」她怯怯地瞥了堂上的老者一眼,眼中有孺慕有心痛,像是一個渴盼指點的小姑娘。
「沒長眼睛的奴才!」
一旁的四皇子瞧見自己表妹泫然欲滴的表情,立馬生氣地上前往楚嬌身上踹去,卻被景琛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怎麼,老六,你要為一個小太監求情?」
四皇子正愁沒機會整治景琛,見狀便微眯了雙眼。
「皇兄不分青紅皂白的動手,不太好吧?」景琛背脊挺直地擋在楚嬌面前,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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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皇帝篇11】打板子
「青紅皂白?」向來和四皇子交好的三皇子慢悠悠路過,「在場的人都瞧見了,是你這太監將水灑在了雲姑娘身上,弄濕了她的書稿,難道所有人眼睛都瞎了不成?」卻不提是誰撞倒了楚嬌,才導致她的水灑了。
「就是!沒長眼睛的東西!」罪魁禍首五公主景雅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一副替友人抱不平的模樣,一邊拿錦帕給雲婉擦拭,一邊吩咐道,「來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我看誰敢!?」
景琛雙眼微眯,被面具遮擋的紅色眼仁血色翻湧,墨黑的瞳孔里怒氣流轉,直將景雅瞪地退了兩步。
「怎麼,老六,你為了個小太監要欺負小五了?」三皇子拿出兄長的架子。
楚嬌在這皇宮中早已習慣這樣的指鹿為馬,她知道,她這一次的身份不允許她放肆,而現在,也不是羽翼未滿的男主放肆的時候。所以她抬起頭,用隱晦的搖頭和眼神制止了景琛對著兄長要脫口而出的衝撞。
「算了吧,」雲婉見場面如此劍拔弩張,立刻開口打圓場,「他也不是有心的,書稿毀了,我重寫便是。」
說是這樣說,但想想自己又得耗上好些時候寫這東西,雲婉便心生煩躁。
她倒是看見了是景雅撞的,那太監不過是代人受過,但卻只能當做不知道,誰讓她如今是景雅的伴讀,怎麼可能說她半點不好。
「阿婉你就是太善良了!」四皇子想在心儀的人面前掙表現,側頭睥睨著楚嬌,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隻無足輕重的螞蟻,「這樣吧,既然雲姑娘替你求情了, 就不打五十大板了……」
楚嬌還來不及鬆口氣,便又聽見他轉折:「這樣吧,就只打二十大板,讓你長長教訓!」
只!?楚嬌心中對自己的屁股哀悼一番,但卻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在自家主子還未來得及開口之前,她已經重重地衝著四皇子和雲婉的方向磕頭,謝恩:「多謝雲姑娘,多謝四皇子!」
抬起頭,在被兩個太監拖出去行刑時,她再次衝著景琛微不可見地說了兩個字,「沒事」。
這對於高高在上的皇子們來說,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景雅和雲婉被幾個皇子簇擁著去偏殿用飯,雲婉本還想請教江太傅,卻被幾人說下午再請教也不遲,她便只得作罷。
很快,尚書房中只剩下兩個人。
低垂著頭不發一語的景琛,以及書案前收拾完教具的江太傅。
隔著宮牆,隱隱約約能聽見有木杖擊打在肉體上發悶的聲響,以及壓抑著痛苦的呻吟。
「看見重視的人在自己的眼前被欺負的感覺如何?」
江太傅自剛才便一直未說話,如旁觀者一般見證了全程,他觀察敏銳,早就注意到了景琛對待那太監的態度。
此刻,看著少年身側緊握著的拳頭,他卻毫不在意地火上澆油。
「不過是一個小太監,」景琛鬆開了手,將手掌掩在大袖中,掩去了掌心被掐出的血,「本皇子有什麼可重視的。」
「呵呵,年輕人呀,」江太傅幷未拆穿景琛的謊言,只不過繼續自說自話:「要想保護在意的人,必須擁有讓人不敢惹的實力。」
景琛聽在耳中,眼眸微動。
他何嘗不知這個道理?他這幾年拼了命地去努力,努力讀書,努力逢迎,為的不就是想要爬到更高的地方去,讓人不敢動他想保護的人嗎?
可是,結果卻是,仍然如同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他最重要的人在他眼前被拖走處置,他連開口替她求情都做不到。
他在這些兄弟眼中,仍然不過是一個隨意可欺的人!
江太傅見少年仍是一副鑽了牛角尖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搖搖頭,這孩子,這脾性也不知像誰。
「昔日寒山問拾得……」他轉而想用佛謁開導他,不料少年接著他還未說出口的話道
「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何如?」
景琛想起當年他才進學時,飯菜里被四皇子惡作劇放了巴豆,回去上吐下瀉了一整天癱在床上後,小太監在他耳邊安慰的話。
「只要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
「六皇子,咱不跟四皇子那種討厭鬼計較,您瞧著吧,再過幾年,他那種脾氣,早晚得死在自己手上!」
「你一個太監,竟然敢咒四哥,不要命了!」
「嘻嘻,只要六皇子好好的,奴才的命才叫命!」
……
「這不就對了?」江太傅摸了摸鬍子,孺子可教,「有些事,現今不必計較。」
景琛明白太傅的好意,卻不贊同。不計較的後果,便是旁人更加肆無忌憚的欺侮!
「若真的為了明哲保身放任他人欺上頭,」他回頭望向老者,「那當我真正有實力那一天,我想保護的人也許已經不在了。那我努力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是十多歲的少年,口中的話卻是鏗鏘有力,江善聽完眼中閃過複雜,似乎陷入回憶,雙唇顫動,隔了好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對著少年認真開口道:「老夫平生僅收了兩徒,不知六殿下,願不願意當老夫的關門弟子?」
世上誰人不知江太傅的博學廣志,無數學子想成為他的徒弟,他卻僅收過兩人。景琛心中驚訝,卻幷未立刻答應。
「太傅應該聽聞過景琛的情況,」他抬手摘下面具,露出自己丑陋的另一半面容,「景琛生母卑微,面容有損,幷非良才。」言下之意,他與那大位無望,若江太傅想憑與他的師徒關係期待以後有所回報,那就太不值當了。
老者見到了他的容貌,卻幷未在意,反而揪著景琛隨口而說的話不滿:「怎麼,六殿下瞧不起自己的生母?」
「幷非如此,」景琛搖頭,「母親給了景琛生命,景琛對她只有孺慕和感激,只不過在這皇宮之中,這些……沒有人會在意的。」所有人在意的,只有身份、權利、地位。
「呵,這皇宮……」江善搖搖頭,面露譏諷,卻幷未說什麼不滿的話,反而轉言:「容貌你不必擔心,身份也不用在意,我只問你,你願不願意?」
景琛看出了眼前老人的認真,他也正色起來,整了整衣冠,撩袍屈膝,「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江善盯著少年的發旋,眼中閃爍著激動,「好,好,起來吧。」
「對著師父,總不用再說假話了吧,」江善摸了摸鬍子,從袖中掏了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景琛,「你如今鋒芒畢露,不是好事。」他指的是如今的少年如此優秀,已經礙著一些人的眼了。
「求師父指教!」景琛連忙下問。
「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有時候,退也是進。」江善老神在在地拍了拍他的肩,說完,便出了房門。
獨留景琛一個人站在原地,垂著頭,目露思索。
兩個人都沒有留意到,在房外的另一側,有一片月白色的裙角。

景琛壓下心中的焦急,忍到了下學,終於宛若平常一般往秋夕宮走去,若有人注意他的步伐,便會發現,有些凌亂和慌張。
楚嬌挨了二十大板後,早已被兩個秋夕宮的二等太監抬了回去,扔在了房間裡。
景琛平日裡只准她伺候,所以楚嬌不似其他太監需要擠在一個房間住,而是睡在六皇子的寢殿側面的裡間。
「六皇子,楚公公回來就將奴才們趕出來了,不讓奴才們近身。」兩個太監見景琛回來,連忙解釋道。
他們平日裡都在六皇子這伺候著,雖然只是做些雜事,但也能看出來六皇子對楚嬌有多好多親近。如今楚嬌受了罪,六皇子肯定心中擔心,他們也是怕自己被遷怒。
「行了,你們打些熱水放在外間,沒我吩咐不准過來!」
景琛擔心他的小太監皮薄,連忙揮手讓兩人離開了,自己則掀開帘子,進了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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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皇帝篇12】心疼
落日斜輝,窗欞被暈染昏黃,室內的光線隱隱綽綽泛著白日的最後一點亮色,又夾雜著入夜的灰暗。
景琛腳步輕淺,在這忽明忽暗中走到榻前,從中午就翻滾在心中的慌亂與不安在見到榻上人的一剎那全部都消散殆盡,只餘下心疼。
床上的人正趴著,小臉側枕在手上,往日裡靈動的眼睛正緊緊闔著,順著眼角,兩道乾涸的淚痕掛在臉蛋上,細軟的碎發散落在額頭鬢角,整個人顯得嬌弱又凌亂。
景琛伸出手,將小太監的碎發撥了撥,指腹卻不經意觸及到了她滑膩的臉頰。
午時他摟著這人腰間時心中湧現的怪異感又出現了。景琛伸手捂住胸口,眉頭微皺。為什麼心跳得這麼厲害?眼前的人陪伴了他好些年,兩個人之間的觸碰早已習以為常,怎麼如今他卻每次都感到心悸?
似乎是他的觸碰讓床上的人感受到癢意,小太監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好似一隻乖巧的貓咪。
景琛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沒有忍住,手指在小太監的下巴上撓了撓,看著她無意識地嗯哼了幾聲,心中那在外豎起的盔甲層層剝落,只剩下最柔軟的部分。
當年相識時,他不過是一個無人在意的落魄皇子,是這個人,關心他,在意他,保護他,給與了他人生中第一抹溫暖。如今他長大了,想要反過來保護她,卻……
景琛視線往下,小太監腰後的情形讓他的心再一次被揪緊了。他顫抖著手碰到那片外裳,手指一拈,是已經乾涸的黑紅血色。
他以為自己有能力保護她了,然而現實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告訴他他有多愚蠢,多無能。
少年的眸中有風暴在翻滾,濃烈的血紅將整個眸子都染得如同惡鬼一般,他不自覺地緊握拳頭,手掌再一次被掐出了血都沒有注意到。
如同自虐一般,景琛掀開了小太監的衣袍。
他要看看自己到底讓她受了多大的罪,他要牢記這一次的愚蠢,他要千百倍讓那些人還回來!
血肉粘在了衣袍上,每往下拉一分,景琛就感覺到手下的身子顫動一次。他緊咬著牙關,一狠心,將小太監的褻褲整個拉下,終於看到了小太監遭了罪的雙臀。
兩瓣圓潤的臀上滿是青紫,臀尖有許多道被棍棒擊打出的痕印,好些都滲出了血,那血凝固後又結成血痂附著在表面,在四周瑩白如玉的皮膚襯托下,整個臀瓣顯得格外的令人膽戰心驚。
景琛眼中滿是心疼,他顫抖著手想要觸碰,卻又怕弄疼小太監,手就在那裡不上不下地懸在空中,直到被人握住。
「小餃子,你醒了!?」他欣喜地握住那隻沒什麼力氣的手,望向床上的人。
楚嬌的臉上毫無血色,但此刻還是抿唇對少年笑了笑。
她招了招手,示意少年湊近些。
景琛聽話地湊上去,單膝跪在地上也不在意,將頭湊在小太監的面前。
楚嬌用冰涼的指尖碰了碰少年的眼皮,他眸中那猩紅的血色讓她不安。每次少年這個樣子,心中總是醞釀著一些負面情緒,她總怕少年會走歪,作出一些不能回頭的事。
見他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楚嬌努力撐起身子,如同他年幼時自己常做的般,輕輕地印上一吻。
「我沒事呢,主子,休息幾天就好了,」忽略掉屁股的疼痛,楚嬌安慰道,「您別耽誤了課業。」
就是這樣!總是這樣!
他的小太監從來都只在意他,卻不在意自己!
景琛生氣又心疼,卻無可奈何。
「知道了!」他又要去扒小太監的褲子,「先讓我看看你的傷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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